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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:起

第五章:起

金色鸟笼崩毁,四周景色变回了原样。

本应躺着地上的小次郎和劳伦斯不见踪影,倒在血泊中的希蒙连同血迹一齐消失。取而代之的是,吟茗手上的三个娇小提灯,正是刚刚艾丽丝发动魔法制作出的提灯。

确认没有其他人的踪迹之后,吟茗开口了。

“收拾营地,只能留下你一个人的痕迹。”

“也对,要让他们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了。”

把提灯收入怀中,吟茗唤开始清理起营地周围。所有能证明其他人存在于此的痕迹都被清除掉。

吟茗将还剩半锅的猪肉汤一股脑地倒进了河里,“保险起见,做饭的痕迹也一同消除掉。更何况这汤也不能喝了。”看着它们不留痕迹地被河水冲走后,他把锅连同其他东西一起扔进了包袱里。

“这样应该不会被怀疑了。”

刚刚还充满生气的营地,经过整理后,只留下供艾丽丝过夜的睡袋和火堆。

艾丽丝说到,“如你所愿,我会在这里待一晚上,明天再继续赶路。”

“时间很急,我不能留下来陪你,需要现在动身。”

“我会向外宣称勇者小队除我以外全员死于那场爆炸中。唉,打败魔王后也闲不下来啊。”

“艾丽丝,我需要你去村子一趟,把莲带走。那位圣女虽然自大,但绝对不笨。我活着这件事暴露只是时间问题。如果他们知道我有个弟弟......我不觉得他们会放过莲。继续留在村子里,对他来说太过危险。”

“要把他带来见你吗?”

“没必要,让他知道我没死就行。让他待在在我身边太过危险。莲有才能,总有一天他会超越我。但那之前他需要时间成长,如果可以,真不想强迫他站上舞台。”

“要让他和我一起行动吗?但我这边也不会太轻松。如果真如你猜测的一样,要不了多少时间,我这边也安全不到那里去。既然他的身份迟早会暴露,没有你我在他身边,最后说不定会死在哪个角落里.......”

“我希望你带着他走一段。不必太长,你也有该完成的工作。你只需要教会他基础的东西就行,那之后,他需要更加系统的学习。这之后就需要你帮忙了,在能够独当一面之前,莲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空间来成长。这是远在他乡的我不能解决的,要靠你想办法。”

“相对安全.......原来如此,吟茗,你想让莲进入魔法学院吗。人多眼杂,即便身份暴露,教团应该不会轻易出手,并且还能在学院中学习到更多的东西。”

“艾丽丝,有办法让他以较为低调的方式进入学院吗。”

“这方面我有办法,不要小瞧了公主的人脉!”

“由你安排吧。”吟茗扛起刚刚收拾好的包袱,显得有些犹豫,接下来这句话太过残酷,“艾丽丝,保护好自己,至少.......别死了。”

“嘛,我尽力。”艾丽丝的声音坦荡,她深知,身为一个纯粹的魔法师,对方想要杀死一个他会是何其容易。

“不过,教团会想办法拉拢你也说不定。”

“谁知道呢,毕竟我和她关系还挺好的呢。”

“但愿吧,若是能保全自己性命,果断背叛我,她肯定会留你一命。更不必考虑间谍之类的事,把所有的情报都告诉他们都无所谓,我会想办法活下来。”

艾丽丝笑容停顿,如果这样,她无法想象吟茗会面对多大的危险。

随后,她脸上的笑容如花般绽放,“真到那个时候,我会的。”

吟茗楞了一下,看着这样的艾丽丝,他知道,她在撒谎。叹了一口气,“何苦呢,不需要为我做到这个地步。”

“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伟大的男人。”

“那...…可真是幸苦啊。”吟茗笑得有些无奈。

腾出右手,他想要去抚摸艾丽丝的头,但却注意到自己手上已经沾满泥土。手停在了距离艾丽丝金发几厘米的半空,他悻悻一笑,准备收回手来。艾丽丝却主动凑了过来。

“彼此彼此,嘿!”

右手就这样碰到了艾丽丝的金色长发,吟茗有些惊讶,随后欣慰的看着艾丽丝,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,艾丽丝似乎很享受。

“太多变数,只能由你自己决断了。”

“放心吧,我有自己的考量。”

“我得走了,应该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。”

“我会期待下一次见面的。”

“是吗,彼此都加油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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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一时间,距离魔王城几千公里外的人类领地,一片田野的上空,一座巨大的浮空岛屿缓缓掠过。从地面上向上眺望的话,能够隐约看到岛上繁华的城市。

这座岛屿有个响亮的名字——天空岛。

岛上,繁华城市的中心,一座伟岸的教堂屹立于此。

在这座伟岸教堂的一个隐秘房间中。华丽的床上,一个面容美丽的少女突然惊醒。但看外貌,大概十七八岁。

少女缓缓支撑起身子,漂亮的银灰色长发顺着肩膀下垂,堆积在身旁。她背靠床板坐起,用手扶住直冒冷汗的额头。

“怎么回事,突然在这具身体里苏醒了。记忆没有同步,那一半灵魂......也没有回来。”

仔细审视了自己的身体,少女眉头皱得很深。

成堆的问题在脑中浮现。现况如何?为什么会苏醒?那一具身体如何?魔王的讨伐结果如何?

既然另一半灵魂没能回来,魔王的讨伐失败了吗?不,这样判断为时过早,即便失败了,我也不该这样一无所知的醒来;那么那具身体死去了吗,可这样的话,另一半灵魂也该带着今天的记忆一同回到这具身体。

整理一下思路,自己毫无征兆地苏醒,记忆没有同步,只能判断那具身体死去了,但那一半灵魂...是魔王干的吗?魔王有这样高明的手段吗?真是如此,其他人大概也只会凶多吉少。

难道说,讨伐魔王失败了吗?不对,没有消息之前不应该妄下结论。因为若是知晓了我们的计划,我不觉得吟茗他们会坐以待毙。不排除是其他人动了手脚。不小心暴露了吗,但我应该没有露出马脚才对。

该死,究竟是怎么一回事,疑问太多了!

“莉亚,在吗!”

“在!”

一位女仆慌乱中推开了面前的房门,对上了床上美丽少女冰冷的视线,她心头一颤,看来圣女大人今天心情不太好。迅速摆正姿势后,她毕恭毕敬的说到,“圣女大人,您醒了,需要用餐吗……哎,真奇怪,这个时间点,那边的圣女大人就入睡了吗?”

“现状如何?”少女没有回答女仆的问题,而是向她反问到。

“对不起,圣女大人,属下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……”

“我问魔王的讨伐怎样了。”

“啊,您是说这个啊,勇者那边暂时还没有消息,不知道结果。”

“到底是失败还是成功了啊!”

“抱歉,属下不知道。”

“没问你!.......算了,下去吧,让我一个人静一静,对了,去把老头子叫来。”

“是,属下这就去叫主教。圣女大人,您还想要......用餐吗?”

“准备一些吧。”

“明白,属下先行告退。”

女仆退出房间,希菲尔蒙保持着背靠床板的姿势坐在床上。沉思了一段时间后,她换上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服装,离开了房间。

第二日清晨,会议室,安静无言,会议桌上摆放着没来得及收走的餐具,希菲尔蒙与一名老者面对面相坐,氛围稍显沉重。

对面的年长老者率先开口道,“希菲,你先回去休息吧,有消息我会让莉亚通知你。这样等下去也只会浪费时间,况且天亮之后我该忙起来了。”

思绪被老者打断,希菲尔蒙抬起头,看向对面的老人,老人面带倦意,显得有些疲惫。

偌大一座教团,大大小小的事项,几乎全由面前的老人决断,老人应该很长一段时间未休息过了。竟然让一位上了年纪的人陪自己坐了一宿,太过强人所难了。

“抱歉,修道尔爷爷,陪我耗了一晚上。你先回去吧,啊,对了,今天你就休息吧,公务我会替你完成的。”

老人没有推脱,他清楚眼前少女的能力,况且,他确实需要好好睡一觉了。

“那老朽就先回去了。”被称为修道尔的老人起身离席。

就在这时,会议室大门被猛的推开,房门撞在墙壁上,发出了巨大的声响。

“嗨呀!”老人被这声音吓了一跳,“莉亚,说过多少次了,不要这么粗鲁,对我这种老头子心脏不好......”,修道尔准备再念叨几句,教育一下这位冒失的女仆,但被希菲尔蒙打断了。

“等一下爷爷,让莉亚说下去。莉亚,是有关勇者的消息吗?”

名叫莉亚的女仆气喘吁吁,说到,“圣女大人!魔王讨伐成功了!勇者小队已经归来。但,死伤过于惨重......”

见莉亚有些犹豫,希菲尔蒙朝她喊到,“继续说下去,我有心理准备!”

“除艾丽丝公主之外.......其余人全灭。”

听到这个消息,修道尔难以相信的说,“居然连勇者和另一位希菲都死掉了吗?死伤竟如此惨重。可这样,现在的希菲灵魂本该是完整的吗!”

希菲尔蒙曾对自己施加过这样的术式,将自己的灵魂一分为二,分别寄存与两具身体中。意识在两具身体中存续,一具身体醒着,另一具身体必会陷入沉睡。苏醒时,当前这具身体会自动同步另一具身体的记忆。而如果其中一具身体不幸死亡,被分开的灵魂便会带着所有记忆,自动回归另一具身体中。既然那一具身体已经死亡,希菲应该拥有昨天的记忆才对。可现状是,这具身体仍旧只有一半灵魂,关于那边的记忆更是只停留在魔王讨伐战的前一晚上。

老人陷入了惊讶,旁边的希菲尔蒙却很冷静。

五人小队一人生还,除艾丽丝之外全灭,太可疑了。虽然让人难以接受,看来该调查艾丽丝啊。

希菲尔蒙声音依旧沉稳,“很可惜,爷爷,和之前告诉你的一样。直到现在,这具身体仍然只有一半灵魂。”

“怎么可能,既然那一位希菲死去了,灵魂一定会回来的。魔王难道已经强大到能够消灭灵魂吗?”

“这不好说,万一我的另一半灵魂此时就在某人手中,例如那位唯一的幸存者——艾丽丝。又或是——我那几位“死去”的挚友。”希菲尔蒙略作停顿,继续说下去,“但这也是猜测,可能性太多了,多到让人头疼。”

“不可能,计划被那几人识破了吗!”

“尸体呢,艾丽丝有将大家的尸体带回来吗?”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子,希菲尔蒙问到。

“抱歉,圣女大人,地面传来的消息中没有提及到尸体一类的东西。还是说,要派人向艾丽丝公主询问吗?”

“不必了,问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相。”

希菲尔蒙在心里考量:不能辨别艾丽丝是敌是友的情况下,唐突询问尸体的去向,毫无疑问百害无一利。这件事由教团暗中调查更为稳妥,教团有些部队专职就在此。真到万不得已,就只能出动狼了。

虽然那一半灵魂的去向很让人在意,但拟定最初的计划时,那一具身体,那一半灵魂,就已是可以丢弃的棋子。就算不知真假,但在勇者小队讨伐掉魔王的现在,那一具身体已经可有可无。即使那具身体死去,另一半灵魂去向不明,也不会对计划的实施产生影响。

在不清楚是哪一方对那一半灵魂动了手脚的情况下,现阶段除了尽力查明真相,也没其他事可做了。况且,还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做。

“退下吧,莉亚,把侦查部门的人叫来,有任务要交给他们。爷爷也先回去吧,乘机好好睡一觉,接下来一段时间有的忙了。”

“有的忙是指?果然要将灵魂的去向调查清楚吗。确实,如果不能弄清楚谁处理掉了希菲的另一半灵魂,恐怕会对之后的计划执行产生影响......”

“那些交给教团的人就行,爷爷要忙的是魔王讨伐成功后的庆典活动。”

“庆典?啊,庆典.......好像是这样,魔王讨伐成功,得举办庆典啊。”

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,修道尔沉默了许久,最后有些失神地说到说到,“那可真是有的忙的......”

他看向了自己的孙女,眼神真挚,仿佛在说,“希菲,你会在庆典期间帮忙的吧!”

庆典期间那一堆工作,怕是会要了他这把老骨头的命。

“别悲观爷爷,既然不需要再频繁地在两具身体间进行意识交换,至少接下来一段时间我都会无事可做,庆典方面我当然会帮忙......”

一旁的莉亚突然大喊起来,“有庆典吗,太好了!......啊,抱歉,圣女大人!!!”

不合时宜的喊叫打断了希菲尔蒙的说话。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后,她面露歉意,但看向希菲尔蒙的眼中还是充满了期待

“莉亚,你呀......罢了,庆典期间准许你休假。不过在这之前,好好完成工作。”

“太棒了!希菲尔蒙大人,最喜欢你了!”莉亚的眼睛都在闪闪发光了,就差冲上去一把抱住这位圣女了。

“退下吧。”

“是!”名叫莉亚的女仆脚步轻快地退出了会议室,离开前不忘轻轻关上大门。

“这姑娘老夫不在这里的话,她会不会冲过来抱你?”

“大概会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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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天后,一座繁华的城市,市中心坐落着一座庞大的戏院。

单独的演出室,一出戏曲唱到中途,来了位身披斗篷,遮住面容的客人,一位男性。

男性安静入座,听戏,似乎不打算将斗蓬取下。

台上是一出独角戏,作为主角的少女身着华丽的鲜红衣裳,画着独特的妆容,声音婉转清冽。

不经意见瞟到这位客人,身为主角的少女不禁想到,“真是位打扮奇怪的客人。”

嘴上的唱词没有停下。待到戏曲唱罢,少女鞠躬谢幕,诸多看客鼓掌,披着斗篷的男性也一起鼓掌。

不一会儿,看客陆续离去,只留得那个戴着斗篷的人静静的坐在座位上。

卸完妆的少女,浑身透露出气场有如她的声音一般清冽。一头美丽的黑色长发,面容秀丽,有着一双深紫色眼眸,身穿黑色长裙。她手持一柄木质折扇,折扇木柄上刻有一朵小巧精细的紫阳花。

在后台来回踱步期间,她看到了台前这一幕,便支开了其他人,独自一人走出,来到男子身前。面带笑容,“看您的样子,今天的戏曲可是合先生胃口?演出已经结束,先生如果想要委托外出演出,应该去楼上的领班室,而不是坐在这儿等着我这样的人搭话哦......”

“啊,抱歉,稍微有些入迷了。”

斗篷下面传来的声音,少女感到无比的意外。如果真的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人,他应该还在被这个国家的人悼念。

等了一会儿,确定四周没有其他人后,男人取下了披在身上的斗篷,斗篷下是一头漂亮的金发,和那张与少女印象中相差无几的年轻帅气脸庞。

看清楚眼前人的面容后,少女心里止不住的欣喜:可真是来了位各种意义上都不得了的客人。

“晚上好,小花,一如既往漂亮的戏曲。”

纵使心中诸多疑问,被称作小花的少女还是微笑着回答。

“谢谢夸奖,吟茗先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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